1猫脸索命婆婆与媳妇争吵后上吊，守灵夜家猫跃尸而亡。老太太突然直挺挺坐起，
右脸生出黑毛獠牙外露。村里接连丢失牲畜孩童，夜夜传来凄厉猫叫。
我系着辟邪红绳躲在被窝，听见奶奶嘶哑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乖孙，
让奶奶看看你……”母亲将黑狗血泼向门外，却见奶奶身后跟着一群眼冒绿光的猫人。
我藏在米缸中发现奶奶的日记，记载着当年丢弃女婴的往事。焚毁日记那夜，
奶奶半边人脸流着泪，猫爪却撕开了父亲的喉咙。当母亲抱着当年丢弃的襁褓走向她，
那半张猫脸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棺材摆在堂屋正中央，
劣质的松木散发着刺鼻气味。李秀兰的尸体直挺挺躺在里面，
脖子上那道深紫色的勒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即使扑了厚厚的劣质香粉也盖不住。
她眼睛半睁着，浑浊的眼珠斜斜盯着黑黢黢的房梁，舌头微微伸出口外，
呈现出一种死不瞑目的青紫色。屋里弥漫着纸钱焚烧的呛人烟味、廉价线香的腻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源自尸体本身的甜腥气。儿媳王秀芹缩在墙角的小板凳上，
脸色比死人还白，眼睛肿得像烂桃。她不敢看棺材，更不敢看小叔子李明贵那刀子似的眼神。
几个时辰前，就是她和婆婆那场歇斯底里的争吵，咒骂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为了半碗剩饭该喂鸡还是该倒掉，两个倔强的女人扭打在一起。王秀芹年轻力壮，
失手将干瘦的婆婆狠狠推搡在地。谁也没想到，性子刚烈了一辈子的李秀兰，
会一声不吭地摸到仓房，用一根捆柴的麻绳结束了一切。“哭？现在知道哭了？
逼死咱娘的时候那股劲儿呢？”李明贵蹲在棺材旁，往火盆里狠狠扔了一把纸钱，
火星子噼啪爆起，映着他铁青的脸和通红的眼。他嗓子哑得像破锣，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子，
狠狠砸向王秀芹。王秀芹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呜咽堵在喉咙里，只发出抽气般的嘶声。
恐惧和巨大的悔恨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她的心脏。屋外的风一阵紧过一阵，
刮得糊窗户的旧报纸哗啦啦乱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
屋里那盏挂在房梁下、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的昏黄灯泡，将棺材和人影拉扯得忽长忽短，
扭曲变形，如同鬼魅。夜深得像化不开的墨。帮忙料理后事的乡邻早已散去，
只剩下李明贵和他从小玩到大的邻居李雷守在灵前。停灵的规矩是必须有人守着，
防着野猫野狗闯进来惊扰了亡魂，
更怕那最忌讳的事发生——尸体被猫狗之类的活物冲撞了“气”。李雷讲义气，
知道李明贵心里憋闷又害怕，主动留下陪他。两人靠在冰冷的土炕沿上，
脚边放着一瓶劣质的烧刀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说着些陈年旧事，声音压得极低，
仿佛怕惊醒棺材里的人。“砰！”一声闷响突然从停灵的堂屋传来，
像是什么东西砸在木头上。李明贵激灵一下坐直了，酒意散了大半，和李雷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都是惊疑。风更大了，吹得堂屋那扇没插严实的旧木窗“哐当”一声猛地弹开，
窗扇来回摔打在土坯墙上，发出空洞而惊心的回响。“坏了！”李雷低呼一声，脸色变了，
“窗咋开了？可别进了活物！”他想起白天帮忙入殓时，看到李老太那狰狞的死状，
心头就一阵阵发毛。死人沾了活物的气，那是要出大事的忌讳。两人壮着胆子，
一前一后摸进阴冷的堂屋。烛火被穿堂风吹得疯狂摇曳，将棺材和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张牙舞爪。棺材盖得好好的，李秀兰的尸体依旧躺在里面，
只是那半睁的眼睛在晃动的光影下，似乎更显怨毒。屋里除了风声和窗扇的拍打声，
并无其他。“虚惊一场。”李雷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走过去想把那扇恼人的窗户关严实。
就在他伸手去够窗框时——“喵嗷——”一声凄厉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猫叫，
毫无预兆地在他头顶响起！一只肥大的黑狸花猫，不知何时蹲在了窗框上，
幽绿的眼瞳在黑暗中缩成两道细缝，正冷冷地俯视着他们。它浑身毛发蓬松炸起，
尾巴像根粗硬的鞭子竖着。“滚！死畜生！快滚出去！”李明贵头皮瞬间炸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抄起手边一个空酒瓶就朝那猫砸去，慌乱中，
胳膊肘猛地撞翻了供桌上那根粗大的白蜡烛！“啪嗒！”蜡烛滚落在地，
唯一的火苗瞬间熄灭。浓稠如实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堂屋。“喵呜——！
”黑猫发出更加尖利、如同鬼嚎般的嘶叫，猛地从窗台扑了下来！紧接着，
一阵令人牙酸的、布料与木板剧烈摩擦的“嗤啦”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清晰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口松木棺材！李明贵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他僵在原地，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眼睛在极度的惊恐中勉强适应了黑暗，隐约看见棺材旁边，
一个模糊的人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那人影的头部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转动着，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吧”声。然后，它猛地仰起头，朝着漆黑的房梁——“嗷——！！！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猫叫的尖利咆哮，撕裂了屋内的死寂！这声音尖锐刺耳，
充满了野兽般的狂躁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怨毒，根本不是人类喉咙能发出的声响！
李明贵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转身就朝门外没命地狂奔！身后的黑暗中，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以及李雷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充满惊骇的“呃啊——”。李明贵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跌跌撞撞冲出自家院子，冰冷的夜风像刀子刮在脸上，却吹不散那透骨的寒意。
他一路嚎叫着“诈尸啦！我妈诈尸啦！”，
像颗炮弹般撞开了村东头刘老憨家那扇还算结实的院门。李家屯的噩梦，从这一夜真正开始。
---2怨灵归来天刚蒙蒙亮，惨白的日头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
驱不散屯子里弥漫的恐慌。李明贵和十几个被强行召集起来的胆大乡邻，
手里攥着铁锹、镐把，一步步挪回那个如同鬼域的家。浓烈的血腥味隔着院墙就飘了出来，
令人作呕。堂屋的门大敞着。李雷的尸体歪倒在门槛边，眼睛惊恐地圆睁着，
几乎要凸出眼眶。他的肚子被整个撕开，内脏流了一地，肠子像一滩污秽的绳索拖拽出来，
暗红的血浸透了地上的浮土，凝固成一片粘稠的紫黑色。墙壁上，
几道深可见砖的、混杂着皮肉组织的爪痕触目惊心。棺材空了。李秀兰的尸体不翼而飞。
“呕……”有人忍不住扶着墙根剧烈呕吐起来。李明贵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牙齿咯咯作响，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整个李家屯。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平日里最凶悍的看家狗，此刻都夹紧了尾巴，蜷缩在窝里，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连一声像样的吠叫都不敢发出。
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阴森笼罩了这片土地。最初的恐怖尚未平息，新的失踪接踵而至。
先是屯子西头老赵家的几只下蛋母鸡不见了踪影，
鸡窝里只留下几摊粘稠的、带着黑色细毛的血迹和零星的碎肉羽毛。接着，
刘老憨家那头刚下完崽子的老母猪，一夜之间连同几只小猪崽消失得无影无踪，
猪圈的木栅栏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扯过，断裂处留着几缕灰白色的、僵硬的毛发。
直到屯子南头孙寡妇家六岁的独子铁蛋，在傍晚去草垛抱柴火后迟迟未归。孙寡妇哭天抢地，
屯里人举着火把、拿着家伙找了一夜，只在那片草垛旁，
找到一只铁蛋穿着的、沾满泥污和暗红斑点的破旧虎头鞋。鞋旁边，
散落着几颗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细小的动物骨头，像是……鸡或者鸟的腿骨。吃人！
那东西真的在吃人！恐慌像瘟疫一样爆发了。屯里所有的小孩子都被严令禁止出门。
家家户户的门缝、窗缝后面，都贴上了黄纸朱砂画的、歪歪扭扭的符咒。
老人们翻箱倒柜找出了珍藏的桃木剑、铜钱串，挂在门头。
大人们互相传递着不知从哪听来的“保命秘诀”：手上必须系红绳！红绳能辟邪！
那猫脸怪物怕红色！我被母亲王秀芹用一根粗糙的红布条紧紧系在左手腕上，
布条勒得皮肤生疼。她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短短几天像是老了十岁，眼神里除了恐惧，
还有一种更深沉的、挥之不去的绝望。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力气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一遍遍地、神经质地念叨：“拴住了，拴住了就没事了……红绳拴住，
脏东西就带不走我的栓柱……”我叫李栓柱，是李秀兰唯一的孙子。
屯里的夜晚再也不是熟悉的宁静。死寂中，总会有凄厉的猫叫声毫无预兆地划破夜空。
那叫声忽远忽近，有时像是在后山的乱坟岗，有时又仿佛就在自家的屋顶，
甚至……紧贴着糊窗户的报纸。叫声不再是普通的猫叫，
而是充满了怨毒、饥饿和一种非生物的冰冷，听得人头皮发麻，血液倒流。每当这叫声响起，
屯里的狗会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哀鸣，随即彻底噤声。我蜷缩在冰冷的土炕最里头，
身上压着家里所有能找到的破棉被，母亲王秀芹像一尊石像般坐在炕沿，
手里死死攥着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单薄的、仿佛随时会被撕裂的木门。
父亲李明贵蹲在灶膛边，抱着一杆老旧的**，枪口对着门口，
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昏黄的油灯苗跳跃着，
将我们一家三口的影子巨大而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惊弓之鸟。
“喵……呜……”一声拖长的、带着诡异颤音的猫叫，清晰地响起，仿佛就在窗外，
近在咫尺！我吓得猛地一哆嗦，把头死死埋进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里，全身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贴着门缝钻了进来。那声音嘶哑、干涩，像破旧风箱在拉扯，
又像砂纸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和……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栓……柱……我的乖……孙……”是奶奶的声音！但比记忆中更加扭曲、诡异！
“开……门……呐……让奶奶……看看你……”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诱惑，
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饥饿感。“啊——！”王秀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手里的菜刀差点脱手。李明贵猛地端起**，枪管乱晃，牙齿咬得咯咯响，
对着门外嘶吼：“滚！你不是俺娘！滚开！
”“嗬……嗬……”门外传来一阵如同老旧风箱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不孝……该死……栓柱……乖……跟奶奶走……”“吱嘎——”不堪重负的木门发出**，
门栓剧烈地晃动起来！外面的东西在撞门！“我跟她拼了！
”王秀芹眼中爆发出一种绝望的疯狂。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瓦罐，
里面是白天屯里杀狗时她拼命接来的、据说最能辟邪的黑狗血。她猛地拔开门栓，
在门被撞开一道缝隙的刹那，用尽全身力气，将整罐腥臭黏稠的黑狗血狠狠泼了出去！
“噗嗤！”腥臭的血浆泼了门外那个身影满头满脸！“嗷——！！！
”一声混合着痛苦和暴怒的尖利嘶吼震得人耳膜刺痛！那身影被泼得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
借着屋里透出的微弱油灯光，我终于看清了门外的“奶奶”。
她身上还穿着下葬时那件深蓝色的寿衣，但早已破烂不堪，
沾满了黑绿色的污泥和暗红的血痂。**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
布满了溃烂的斑点和可疑的抓痕。最恐怖的，是她的脸！左半边，
依稀还能辨认出奶奶李秀兰那布满皱纹、此刻却僵硬扭曲的轮廓。而右半边脸，完全变异了！
密密麻麻的、粗硬的灰黑色毛发覆盖了皮肤，颧骨高高隆起，
一只浑浊发黄、瞳孔缩成一条竖直细缝的猫眼，正闪烁着冰冷怨毒的光。那半边猫嘴咧开着，
露出几颗尖锐发黄的獠牙，狗血正顺着獠牙往下滴落。然而，
让王秀芹和李明贵瞬间如坠冰窟、连恐惧都忘了的，是猫脸老太婆身后的阴影！
在那摇曳昏暗的光线下，院子里的阴影中，影影绰绰地站着七八个身影！他们有男有女，
穿着屯里人熟悉的破旧棉袄，身形僵硬，动作迟缓。但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
全都闪烁着和猫脸老太婆右眼一模一样的、冰冷、幽绿、非人的光芒！
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等待分食猎物的恶鬼！是那些失踪的人！铁蛋？赵家媳妇？
刘老憨？他们……他们都变成了猫人！王秀芹手中的空瓦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李明贵手中的**“啪嗒”掉在地上，他双腿一软，一**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极致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猫脸老太婆（李秀兰）抬起枯瘦的、指甲变得尖利乌黑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狗血。
她那只残存的人眼，死死地盯着王秀芹，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怨毒。而那只猫眼，
却贪婪地、死死地锁定了蜷缩在炕角、吓得几乎昏厥的我。
“嗬……黑狗血……没用……”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混合着猫叫的嘶哑语调令人血液冻结。
“不孝的……都该死……栓柱……奶奶疼你……过来……”她抬起脚，
那沾满泥泞和血污的寿衣布鞋，就要跨过门槛！
---3米缸秘辛死亡的腐臭混杂着猫科动物特有的腥臊，随着阴风灌满了狭小的土屋。
猫脸老太婆李秀兰那只幽绿的猫瞳死死锁定了我，尖利的爪子抬起，
眼看就要踏过被黑狗血污染的门槛。“栓柱！跑啊！”母亲王秀芹爆发出母兽般的嘶吼，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旁边一个装满干玉米棒子的箩筐狠狠砸向门口，暂时阻挡了一下。
同时她像疯了一样扑向我，用身体死死挡住我的视线和那怪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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