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时候,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一股消毒水和廉价香薰混合的味道直冲鼻腔。
我动了一下,浑身像被卡车碾过,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喉咙干得冒烟。“醒了?
”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费力地扭过头。床边坐着个男人。
穿着剪裁极好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他长得很好,
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只是眼神冷得像冰。他手里拿着个苹果,
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把银色小刀削皮。果皮连成细细长长的一条,垂下来,晃晃悠悠。
“齐夏初,”他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的盘子里,刀尖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
语气平淡无波,“闹够了没有?”齐夏初?这名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捅进我混沌的脑子。
轰的一声!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带着尖锐的疼痛,疯狂地涌了进来。一本小说。
一本我看过的、又臭又长、能把人气得肝疼的虐文。女主就叫齐夏初。
一个被虐身虐心八百遍,最后还要原谅男主,和他大团圆结局的可怜虫。
而眼前这个帅得人神共愤、气质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的男人,
就是那个虐她千百遍的男主——段承赫。我,穿书了。
穿成了这个开局就被虐、未来还要被虐得死去活来的倒霉女主!就在昨天,这本虐文开篇。
齐夏初因为不小心打翻了段承赫白月光(一个叫苏晚晚的女人)送的咖啡杯,
被段承赫认为是蓄意挑衅。他把她拖上车,
带到这个他名下、用来处理一些“不干净”事情的私人医院。整整一夜。关在冰冷的病房里,
没吃没喝,听着外面走廊传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凄厉惨叫。原主齐夏初,
一个被养得胆小怯懦、满脑子只有段承赫的菟丝花,在这种精神折磨下,彻底崩溃,
发起了高烧。然后,我就来了。消化完这些信息,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段承赫还在看着我。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发烧而已,死不了。”他拿起纸巾,慢悠悠地擦拭着那把银色小刀,刀身反射着冰冷的光,
“醒了就安分点。再有下次,就不是关一夜这么简单。”他的语气很平淡。
平淡得让人心头发毛。我看着他擦刀的动作,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刺得我眼睛生疼。
这不是人。这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按照原情节,接下来,我会因为这次“惩罚”,
变得更加战战兢兢,对段承赫更加依赖和恐惧。
会、折磨、流产、挖肾(为他的白月光)、家族破产、亲人惨死之后……我还会哭着原谅他,
和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去他妈的幸福!去他妈的原谅!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不是身体的不适,是灵魂深处对这操蛋情节的生理性厌恶。我猛地吸了一口气,
压下那股翻腾。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段承赫还在看着我。他那审视的目光,
像冰冷的蛇信子,舔舐着我的皮肤。我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汹涌的情绪。再抬起头时,
我努力模仿着记忆中齐夏初那种怯懦、带着讨好和恐惧的眼神,声音细弱蚊蝇,
还带着病后的沙哑:“对…对不起,
段先生……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我的手指在被子里,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
用疼痛提醒自己冷静。段承赫似乎很满意我这副被吓破胆的样子。他嗤笑一声,
把擦干净的刀随手丢回果盘,发出清脆的响声。“记住你说的话。”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完全笼罩住病床上的我,“晚晚心善,不跟你计较。
你最好识相点。”“是…是……”我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发抖。段承赫没再多看我一眼,
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转身,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不疾不徐的笃笃声,
离开了病房。门被轻轻带上。咔哒一声轻响。确认他走了。我猛地掀开被子,
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太大,扯得浑身骨头都在叫嚣。但我顾不上。心跳得像擂鼓,
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跑!必须跑!立刻!马上!多待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我冲到病房自带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狠狠扑打自己的脸。
刺骨的凉意让我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一张苍白、憔悴,
但底子极好的脸。眉眼精致,带着点楚楚可怜的韵味。正是段承赫最喜欢,
也最方便他掌控和折磨的类型。齐夏初。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但我绝不会走你的老路!
我深吸一口气。跑路不是光靠一腔热血。段承赫是谁?这本虐文里的终极大boss,
权势滔天,心狠手辣。在他的地盘上,想跑?无异于痴人说梦。原主就是个被养废的金丝雀,
身无分文,所有的东西都是段承赫给的,银行卡、手机、证件……全在他的人监控之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首先,得离开这个医院。段承赫刚走,他认定我被他吓破了胆,
暂时不会对我有太多防备。这是机会。我回到病房,快速扫视一圈。很干净。除了病号服,
什么都没有。原主被拖来时,估计就穿着睡衣。怎么办?
我的目光落在床头柜那个削好的苹果上。还有旁边那把段承赫用来削水果的银色小刀。
刀不大,很精致,但足够锋利。我走过去,拿起小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指尖一颤。
没有犹豫,我把刀紧紧攥在手心,藏进宽大的病号服袖子。一丝微弱的安全感。然后,
我拿起那个削好的苹果。红彤彤的,很诱人。但我没吃。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加料?
我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阳光刺眼。这里是三楼。不算高,但跳下去不死也残。
而且,下面明显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在走动。段家的保镖。硬闯不行。得智取。
我回到病床边,按响了呼叫铃。很快,
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表情有点不耐烦的年轻护士推门进来。“什么事?”她语气硬邦邦的。
这家私人医院的服务对象特殊,护士显然也没把“不受宠”甚至是被“惩罚”的我放在眼里。
我低着头,绞着手指,声音带着哭腔,
“护士姐姐……我……我想上厕所……大的……肚子好痛……”我故意把话说得含糊又急切,
还微微佝偻着腰,做出痛苦难忍的样子。护士皱了皱眉,上下打量我,
大概觉得我这副弱鸡样也翻不出什么浪。“真是麻烦。”她嘀咕了一句,还是走过来,
“走吧,我扶你去。”“谢谢……谢谢姐姐……”我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任由她搀扶着我一只胳膊。走出病房门,走廊很安静。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
我的目光快速扫过。走廊尽头有楼梯间,也有电梯。电梯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
像两尊门神。楼梯间那边似乎没人看守。但我知道,楼梯口下面肯定有人。
段承赫不会留下这种明显的漏洞。护士扶着我往公共卫生间走。距离楼梯间越来越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是现在!在经过楼梯间防火门旁边一个放置清洁工具的小隔间时,
我脚下一软,“哎哟”一声,整个人就往护士身上倒去,同时用藏在袖子里的手,
狠狠掐了她腰间软肉一把!“啊!”护士猝不及防,被我撞得一个趔趄,腰间吃痛,
下意识地惊叫出声,松开了扶我的手。我“顺势”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更大的痛呼,
同时手肘“不小心”狠狠撞开了旁边那个小隔间的门!门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这动静立刻吸引了走廊里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电梯口那两个保镖,
他们的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怎么回事?”一个保镖快步走过来,语气严厉。护士捂着腰,
又气又急,指着我:“她!她撞我!还掐我!”我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
肚子好痛……腿软没站稳……呜呜呜……好痛啊……是不是骨头断了……”我哭得情真意切,
加上本来就发着烧脸色惨白,看起来确实可怜又狼狈。保镖皱着眉,看了看一脸怒气的护士,
又看了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显然也觉得是我病弱无力导致的意外。“赶紧处理好!
”保镖不耐烦地对护士说了一句,又警告地瞪了我一眼,“安分点!”说完,
他转身走回电梯口,但目光还时不时瞟向这边。护士气得脸都青了,但碍于保镖在,
也不好发作,只能没好气地对我低吼:“还不快起来!装什么死!
”“我……我腿好痛……起不来……姐姐你拉我一把……”我哭哭啼啼地朝她伸出手,
另一只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悄悄伸进了旁边撞开的清洁工具隔间里。
指尖迅速摸到一个冰凉、圆柱形的硬物。是那种老式的金属喷雾瓶,
上面贴着“玻璃清洁剂”的标签。护士极度不情愿地弯下腰,伸手来拽我。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胳膊的瞬间——我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怯懦和泪水瞬间消失,
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厉!藏在袖子里的手闪电般抽出!不是刀!
是那个沉甸甸的玻璃清洁剂金属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弯下腰的护士的太阳穴,
狠狠砸了过去!砰!一声闷响。力道之大,震得我虎口发麻。护士连哼都没哼一声,
眼白一翻,身体软软地就朝旁边倒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电梯口的保镖刚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来。我已经像一只被惊动的兔子,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抓起护士掉在地上的门禁卡(这种特殊区域需要刷卡),
猛地冲向近在咫尺的楼梯间防火门!“站住!”保镖的怒吼声在身后炸响。我根本不敢回头!
刷!门禁卡贴上感应区。滴!绿灯亮起!我猛地拉开沉重的防火门,一头扎进昏暗的楼梯间!
身后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和保镖的厉喝:“抓住她!”楼梯间里光线很暗,
带着一股灰尘和混凝土的味道。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向下!冲出去!
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炸开。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快到一楼了!楼梯口的光线透进来。但同时,我也看到楼梯口下方,果然守着另一个保镖!
他听到动静,正惊愕地抬头往上看!前有狼,后有虎!完了!绝望瞬间攫住了我。不行!
不能停!我咬紧牙关,在冲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平台时,
目光瞥到墙角堆着的几个空纸箱和废弃的拖把桶。急中生智!我猛地弯腰,
抓住一个空纸箱和一个破桶,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下面楼梯口那个刚掏出电击棍的保镖狠狠砸了下去!“操!”下面的保镖猝不及防,
被纸箱和破桶劈头盖脸砸中,下意识地抬手格挡,脚步一乱。就是现在!
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借着下冲的惯性,直接从最后几级台阶上飞跃而下,
狠狠撞向那个被砸懵的保镖!砰!两人一起滚倒在地!我顾不上浑身骨头散架的剧痛,
手肘狠狠顶在保镖的胃部!“呃!”保镖痛苦地蜷缩起来。我趁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一眼看到旁边墙上挂着的消防斧!想都没想,我冲过去,一把摘下那柄沉重的红色消防斧!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楼上追下来的保镖也冲到了一楼,看到我手里的斧头,脸色大变,
猛地刹住脚步!“滚开!”我双手紧紧握着冰冷的斧柄,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
眼睛赤红,对着他们嘶吼,“谁敢过来!我劈了他!”我的头发散了,病号服凌乱,
脸上还带着泪痕和灰尘,但眼神里的疯狂和决绝,让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们手里有电击棍,但面对一个挥舞着消防斧、完全不要命的女人,
一时间竟真的被震慑住了,不敢轻易上前。我们僵持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死死盯着他们,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又涩又痛,但我眨都不敢眨。我知道,
他们在等支援。不能耗下去!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他们身后。那是通往医院后巷的小门!
锁着!但旁边有消防栓箱!拼了!我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嚎叫,
双手抡起沉重的消防斧,不是劈向保镖,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旁边的消防栓箱!
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属箱体被砸得凹陷下去!
巨大的噪音在狭小的楼梯间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
两个保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我的疯狂举动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捂了下耳朵。
就是现在!我扔下斧头(太重了,带着跑不掉),像一道闪电,
朝着那个被砸得变形的消防栓箱旁边的后门冲去!门是老式的插销门。刚才砸箱子的动静,
让门框似乎都松动了!我用肩膀,合身狠狠撞了上去!砰!!木屑飞溅!
本就老旧的插销发出不堪重负的**,竟然真的被我撞开了!
刺眼的阳光和喧嚣的市井声浪瞬间涌了进来!自由!我跌跌撞撞地扑了出去,
一头扎进医院后巷混杂着垃圾和食物气味的热浪里。身后是保镖气急败坏的怒吼。
但我已经听不清了。巷子不宽,堆着杂物,尽头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拼命往前跑。肺里火烧火燎。喉咙全是血腥味。但我不敢停。冲上大街!车水马龙,
人潮汹涌。我像个疯子,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赤着脚(刚才摔倒时鞋子掉了),头发凌乱,
脸上脏污,一头扎进滚滚人流之中。瞬间被淹没。我随着人潮机械地移动,心脏还在狂跳,
耳朵里嗡嗡作响。巨大的恐慌和后怕这时才排山倒海般袭来,让我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段承赫的人一定在找我。医院附近不能待。我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快速搜寻。
街对面有一家大型连锁超市。人流量巨大。我低着头,尽量缩着肩膀,混在过马路的人群里,
走进了超市。超市里冷气很足,明亮的灯光和琳琅满目的商品稍稍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我需要钱。需要衣服。需要能联系外界的工具。我避开监控密集的区域,在打折的服装区,
迅速抓起一件最便宜的灰色连帽卫衣(39.9元),一条黑色运动裤(29.9元),
一顶印着夸张logo的鸭舌帽(9.9元),还有一双最基础的帆布鞋(59元)。
抱着这些,我闪身进了女洗手间。锁好隔间的门。**在冰冷的隔板上,大口喘气。
手还在抖。外面传来其他顾客的谈笑声,水龙头哗哗的水声。这平常的声音,
此刻听来却让我眼眶发热。活着。我还活着。暂时安全了。我迅速脱掉身上刺眼的病号服,
换上买来的廉价卫衣和运动裤,穿上帆布鞋。把头发胡乱扎起来,塞进鸭舌帽里,
帽檐压得低低的。
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不合身廉价衣物、脸色苍白、眼神惊惶又带着狠劲的陌生女孩。齐夏初,
消失了。从现在起,我是谁?不知道。先活下去。我把换下来的病号服卷成一团,
塞进最里面的垃圾桶深处。然后,我需要钱。原主身无分文。
我身上只有买衣服鞋帽剩下的一点零钱,几十块。不够。远远不够。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腕上。那里戴着一根细细的铂金链子,吊着一颗很小的碎钻。
款式简单,是段承赫某个心情“不错”的时候随手扔给原主的。原主当宝贝一样戴着。此刻,
它是我唯一的资本。我走出洗手间,找到超市里的珠宝回收柜台。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我把手腕伸过去,
声音压得很低:“这个,收吗?”胖女人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我手腕上的链子,
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廉价的穿着,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细链子,
碎钻太小,值不了几个钱。”她语气冷淡。“能收多少?”我直接问。胖女人伸出两根手指,
晃了晃。两百?我心沉了一下。“两千。”她慢悠悠地说,“看你这链子,牌子还行,
但二手就这个价。爱卖不卖。”两千。虽然远低于这条链子的实际价值(估计原价得几万),
但对我现在来说,是救命钱。我没有任何犹豫。“卖。”胖女人似乎有点意外我的干脆,
多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拿出工具开始验货,开单。几分钟后,我拿着两千块现金,
走出了超市。厚厚一沓红色的钞票攥在手心,带来一丝微弱的踏实感。但这远远不够。
段承赫的能量太大了。两千块,可能连离开这个城市都困难。我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一个能暂时屏蔽段承赫追查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能彻底摆脱他的办法。跑,
只是第一步。像原情节那样躲躲藏藏,最终都会被这个偏执狂男主抓回去,
然后开启更惨烈的虐心虐身。我不能重蹈覆辙。我要反击。哪怕是以卵击石。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阳光刺眼。我压低了帽檐,大脑飞速运转。
原主齐夏初的人际关系简单得可怜。父母?早亡。留下一笔遗产,
但被段承赫以“保管”为名控制着。朋友?几乎没有。段承赫不喜欢她和外界过多接触。
唯一算得上有点联系的,是大学时期的一个室友,叫林晚星。一个性格有点孤僻,
但为人仗义的女孩。原主被段承赫圈养后,两人联系就少了。但我记得,在小说后期,
齐夏初被虐得最惨、众叛亲离的时候,只有这个林晚星,偷偷给她送过药,还试图帮她逃跑,
结果被段承赫发现,下场很惨。林晚星!我脑海里瞬间锁定这个名字。她现在是自由插画师,
住在城北一个租金低廉的老旧艺术区。那里鱼龙混杂,管理松散,相对安全。更重要的是,
林晚星有电脑,有网络!我需要她的帮助。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北岸艺术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低着头,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他没多问,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离繁华的市中心,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陈旧、杂乱。我的心依旧悬着,
警惕地观察着后视镜和窗外。半个多小时后,
车子停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废旧工厂改造的区域门口。锈迹斑斑的铁门,
墙上涂满了夸张的涂鸦。里面是一栋栋红砖砌成的老厂房,
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工作室和出租屋。我付了车钱,下车。按照模糊的记忆,
找到其中一栋靠里的厂房,爬上吱呀作响的铁制楼梯,来到三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门口挂着一个简陋的木牌,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就是这里。我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笃笃笃。里面很安静。我的心提了起来。难道不在?或者……段承赫的人已经找来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门内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门被拉开一条缝。
露出一张素净、带着点警惕和倦意的脸。齐耳的短发,穿着宽大的旧T恤和工装裤,
手上还沾着颜料。是林晚星。她看到门外穿着廉价卫衣、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的我,
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疑惑。“找谁?”“晚星。”我抬起头,把帽檐往上推了推,
露出整张脸,声音沙哑,“是我,夏初。”林晚星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苍白憔悴、甚至带着点伤痕的脸,
又看了看我身上明显不属于“齐夏初”风格的廉价衣服。“夏初?
你……你怎么……”她的话堵在喉咙里,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担忧。“我能进去吗?
”我低声问,带着恳求,“求你了。”林晚星猛地回过神,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又飞快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她一把将我拉了进去,迅速关上门,反锁。
“你……”她转过身,看着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弄成这样?段承赫呢?”狭小的房间里堆满了画板、颜料桶和各种杂物,
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灰尘的味道。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一张小小的折叠桌,
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晚星,”我看着她,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但我强迫自己站直,
“我和段承赫完了。他差点弄死我。我逃出来的。”我的语气很平静,
但话里的内容却像炸弹。林晚星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也白了。“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重要了。”我摇摇头,走到她的电脑桌前,“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林晚星看着我,眼神从震惊慢慢转为坚定。她没再多问,
只是走到桌边,拉开了椅子。“坐。要喝点水吗?”她转身去拿杯子。“不用。”我坐下,
手指有些颤抖地按下电脑的开机键,“晚星,我需要上网。需要查点东西。
还有……我需要一个地方,暂时躲几天。”“没问题。”林晚星把一杯温水放在我手边,
语气斩钉截铁,“你就在我这儿住下。这地方偏,他那帮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电脑屏幕亮起。我点开浏览器,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我要查什么?段承赫的弱点。
他权势滔天,似乎无懈可击。但他并非没有敌人。在原著后期,
段承赫的商业帝国曾遭遇过一次巨大的危机,差点翻车。对手是一个新崛起的科技公司,
老板叫沈聿,背景神秘,手段强硬,是少数几个敢正面和段家叫板的人。那次危机,
源于段承赫旗下一个地产项目被爆出严重的质量问题,还牵扯出了人命和**的丑闻。
虽然最后被段家用强大的资本和关系网压了下去,沈聿的公司也元气大伤,
但那次事件确实让段承赫焦头烂额了很久。现在,那个危机应该还没爆发。或者说,
正在酝酿。我要找到它。我要把那个**桶的引信,提前点燃!
搜索框里输入关键词:段氏集团、新城区开发、青湾项目、质量投诉……一条条信息跳出来。
大多是官方的通稿,吹嘘项目如何宏伟,前景如何光明。但在一些本地论坛的角落,
在不起眼的投诉网站上,开始零星出现一些帖子。“青湾买的房,还没住进去,墙皮就掉了,
这质量……”“青湾项目强制拆迁,补偿款太低,家里老人气病了!
”“听说青湾工地上摔死过人?真的假的?怎么没见报道?”这些帖子要么很快沉底,
要么被删掉。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我像一个矿工,在信息的垃圾堆里拼命挖掘。
林晚星默默地坐在旁边的小床上,没有打扰我,只是不时担忧地看我一眼。几个小时过去。
我的眼睛干涩发痛。但我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找到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本地民生论坛,
一个半年前的帖子。发帖人ID叫“青湾老工头”。帖子内容很详细,
控诉青湾项目偷工减料,使用劣质建材,存在严重安全隐患。他还提到,去年年底,
工地发生过一次脚手架坍塌事故,压死了两个工人。
但被项目负责人(一个姓刘的)压了下来,用钱封了口,威胁家属不许声张。帖子下面,
他还附了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和一份签了名的内部材料照片(关键部分被打了码)。
这个帖子当时引起过一点小范围的讨论,但很快就被删除了。ID也被封禁。
“青湾老工头”……我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手里,一定有更关键的证据!这,
就是我要找的引信!“晚星!”我猛地转过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我需要出去一趟!”林晚星吓了一跳:“现在?外面……”“我必须去!”我站起身,
眼神异常坚定,“去青湾。找一个关键的人。拿到能扳倒段承赫的证据!”“扳倒段承赫?
”林晚星被我的话惊得站了起来,“夏初,你……你知道那有多难吗?他……”“我知道!
”我打断她,抓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他有多可怕!但晚星,
我没有退路了!不把他彻底按死,我逃到哪里都没用!他迟早会把我抓回去!到时候,
我会比现在惨一百倍!”林晚星看着我眼中燃烧的决绝火焰,
那火焰里甚至带着一丝毁灭一切的疯狂。她沉默了。几秒钟后,她用力点了点头。“好!
我陪你去!”“不!”我立刻拒绝,“太危险!你留在这里。如果……如果我三天内没回来,
或者联系你,你就立刻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忘掉我!”“夏初!”“听我的!
”我语气不容置疑,“我需要你安全。你是我的后路。”林晚星看着我,眼圈红了,
最终咬着嘴唇,重重地点头:“好!你……一定要小心!
”我换上了林晚星的一套旧衣服(比我买的更不起眼),重新戴好帽子。离开前,
我拿出新买的一次性手机(用那两千块买的),塞给林晚星一部。“保持联系。用这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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